“颜灵,不管怎么样,要让他相信你。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?”
“等等吧,我去看看他。”
有时候钟铭的一些想法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,好在,那些只是想法,一个身在拘留室人,从来不能改变什么。
“我可以帮你。”钟铭的话出口时的确让我诧异,但同时我也明白,一个身处迷雾中的人一定会努力抓住模糊中的每一个身影,每一点声音,也许在这个过程中,我说过的话真的促成了某种阴差阳错。
接下来,颜灵会以相同的罪名与钟铭关在一起,她将想办法递出从钟铭那里得到的信息,由我确定最合适的行动方案。我从来都知道会有很多事情出现在我们的控制之外,我能做的,只是让一些关键行动在合适的时候发挥作用,推翻钟铭的所有推理。
所有行为串联在一起一定会出现漏洞,但好在我要的,只是他当下的手足无措。比如让钟铭以为自己杀死了王通达,比如,他自己才是301。
可总有一些事情让我再次陷入犹豫和自责,我怎么也不会想到,在这种境况下,钟铭的选择居然是相信我,是跟我站在一起,去寻找我的敌人。
“可是对不起,如果那个人还在就好了。”
一天前,杨七因为参与过卧底行动的接应工作被临时调往其他市局协助,与以往不同,这不是我所谓的计划,在很多地方,噩梦再一次出现了。并且,一天后,杨七告诉我他见到了林默殇。
林默殇牺牲的消息来源于一纸通知单,没有尸体,没有墓碑,连一场追悼会都没有。我曾经以为一切都归咎于我的暴露,结果却是我脱身,林默殇因我而死。直到今天我也必须说,我不懈追查这个噩梦集团,是警察的责任,也因为林默殇的离开实在不明不白。
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,甚至不需要颜灵开口,钟铭主动把她带到了我医院的楼顶。
至今为止,我们所做的所有都是在不断绷紧钟铭脑中那根记忆的弦,现在,箭在弦上,并且已经指向了我最担心的位置。我不确定这样失忆前的相似心境和成为被杀目标301到底能给他多大的刺激,但即便不成功,我也不能让钟铭处于危险之下。
计划之内,在最后一刻我抓住了钟铭,那时我的紧张我的力道都在告诉我自己我有多么害怕,有那么一瞬间,我想如果当初我也能这样抓住方旭该多好,说不定,他会多一点活下来的希望,
可实际上,我都没能伸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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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场景的确很熟悉,曾经,钟铭躺在病床上,我准备好去应对罪恶。但现在,我惊喜,担忧,甚至愤怒,我拼命平复着这所有情绪的混杂,眼前事就要成功了,可我不能让林默殇又一次消失。
在知道林默殇还活着的那一天,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,不停回想着杨七的话,我抑制不住地笑着,可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。曾经的我被崩溃的情绪紧紧控制住,但方旭离开之后,太多太多的情感必须被时刻隐藏起来,那些已经打倒我的悲伤难过,不可以再让我失败第二次。可是,求你们回来吧。
钟铭醒了,我看着他,思考着他是不是会以一个罪犯的身份对我说点什么,随之而来的是失望却又隐隐庆幸,钟铭立刻以他惯常的说话方式与我滔滔不绝起来。成功或失败我都做好了准备,无论如何我都必须继续下去,但其实,在内心深处那个最自私的我,多么想让这一切都慢下来,从那一天起,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,那个在我身边的人,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方旭。
我自己该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罪恶啊,当初选择让钟铭以方旭的身份留下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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